【感觉渐行渐远 一个需要上升的过程,所以这一块还是会有修改。】
文/聆鸢
愿我分离如往昔,从此之后无欢喜。
他第一次见他,亦是在这天泽楼上,彼时叶英爱是个黑发如瀑的英挺少年,额角斜开一支梅花。
“叶庄主当真年轻有为。”他看着叶英,接过他手中的青瓷杯,不惯喝茶的大唐统领自然觉得茶是苦的,呛了几口:“不知与朝廷合作,庄主意下如何?”
”自然是好。“叶英轻轻啜着杯中茶,打量着面前年轻的统领:”铸剑者不会和金银过不去。只是这天下太平,如此大兴兵戈,不知……“
他的声音有些过分的自信:“大唐河山稳固,千秋万古。”
叶英看着他,皱了皱眉。安禄山在朝中凭借贵妃坐大,谁人不知何人不晓?他隐约的觉得这天下即将有一场声势浩大的浩劫。
而李承恩却听不进他的话,放下了手中的青瓷杯:“我是粗人,喝不惯这淡茶,可有酒?”
天泽楼上,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。
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他,开元年间初春,谷雨先行,清明未至。
“李统领。”叶英声音极淡,淡得像一杯苦茶:“藏剑山庄誓与大唐共存亡。”
一时间,天泽楼的氛围忽然变得无比凝重了起来,空气之中弥漫着西冷湖畔水汽的冰凉。
“那令狐伤呢?”李承恩看着叶英的眼睛,似乎要一直看到他心里去:“为什么要帮令狐伤?”李承恩的眼睛愈发红了,对那个金发俊秀青年的恨已经到了骨子里,他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,一字一顿,银牙咬碎:“天策军的叛徒!”
马革裹尸,他的兄弟们不可以以这样的方式回家。枫华谷的红叶红了的季节,红的就像血。
多少场血战,多少个兄弟凋零在枫华谷的黄昏。血色的黄昏,无尽的黑夜。
他看着叶英的眼睛,仿佛又看到了枫华谷的血色。
“我帮他,与此无关。”叶英的声音依旧是淡,若剑冢不化的寒雪:“若统领执意如此,叶英无话可说。”
李承恩的手忽然扣上叶英的肩膀,目眦欲裂地吼出声:“你当真要帮他?”
叶英依旧淡淡的,缓缓将身子从李承恩的手中抽开:“对。”叶英顿了顿:“我只是不想看到他掉进更深的深渊罢了。”叶英本不想解释,可是看到李承恩的眼,还是不自觉说了出来。
“呵,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李承恩忽然毫无征兆地大笑了起来:“若不是他,我天策府怎会死伤如此多的兄弟?”
叶英看了他良久,终于无言以对,他缓缓闭上眼。他从不曾骗他什么,他为何不信。如若他不懂,那就罢了。
叶英缓缓转过身,李承恩只看到他单薄的背影在眼睛里愈发消瘦了。白发如雪,不复当年青丝瀑悬。
李承恩是恨令狐伤的,而他总以为令狐伤应该是大唐的,而不是狼牙军。即使当一切真切地发生,还总是希望这是一场错觉。
他们相识于开元年间的盛夏,分别于十年后的初春。
我们终于渐行渐远……
“阿英……”
李承恩的手伸向遥远的天空,好像又触及到那张熟悉的面庞。
残阳如血,关外落下几只食腐的鹰。
这场战争结束后,李承恩再也没有回到天泽楼。
而藏剑的大庄主,依旧年年抱剑观花,坐于天泽楼上,在月光下慢慢吹起伯氏埙。
一曲终了,听的人,却再也不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