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李叶 策藏 短篇】伤鹿原
“呦呦鹿鸣，食野之苹。”
“你听过鹿鸣么？”
“西湖边上有许多鹿。”
“呦呦鹿鸣，食野之苹。”
“你养的那些鹿，脾气可差得很。”
“如果不伤害他们，就不会。”
“在我们天策府，可是把鹿当成靶子的。”
“在这里，不可以。他们生而自由。”
日暮西沉，是夜。风吹得并不是很紧，干冷的气流中带着泥土的味道，以及混杂着血的腥味。
最让人绝望的是什么？被人囚禁。还不若战死沙场。
他的手脚皆被镣铐拷得很紧，腕上留下一道很深的血痕。铁锈和血肉粘连在一起，一股难言的腥臭味。
“堂堂天策府大统领，如今也不过是阶下囚。”
他没有说话。
“呸，死了么？”
看守的狼牙兵狠狠踢了他一脚，李承恩依旧没有回答。合起的双眼慢慢睁开。他恶狠狠地瞪着看守他的狼牙兵，唯有那一双眼，还在燃烧——那一双眸子中燃着烈火，吞噬一切的烈火。
“如果不是老大说要让你亲眼看到李唐覆灭，非得把你的眼睛剜出来。”
狼牙兵吐了一口唾沫，正巧落在他血肉模糊的手腕上，那丝丝的疼，沁入骨肉。李承恩依旧没有说话，是死是活，牵绊折磨，如今什么对他已经不重要了。他已是笼中之鹿，再也无缘纵马长安。
只是倒是真不若死了，他不甘心，不甘心。
——就这么结束了么？
那个盛世、那些美景、那个站在花树下噙着笑的人。
如果一切结束后，还会有鹿在原野上奔跑。李承恩希望那个人会是他，他从来是不希望，他染上战火的颜色、染上血气。
李承恩闭上双眼，依旧是西湖畔，那一只信步而来的小鹿，如此从容。
【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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