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策藏】沧海间（上）
@幽幻
沧海之外是什么，还会是海吗？
他扛着枪，看着枪尖也没在水里----覆顶之灾。
【问水】
夕阳之外的阴影里，走着一个少年，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，就像一句叹息。
这是这个少年在三年间最后一次看到夕阳。
“你败了。”黄绸长袍玉冠束发的少年拿着剑看着阴影里的人，目光温柔的像一池荷花：“你不该躲在暗处。”
阴影里的少年没有说话，或许他更像一具幽魂，早已灭了形体的幽魂。
拿着剑的少年看起来似有些得意：“藏剑山庄是你们这些人无法染指的。”
他没有看清少年的剑是怎么点到他的眉间的，那剑快得就像追光的影子。
少年嘴里清晰地吐出三个字：“杀了我。”
叶问水没有杀他，只是收了剑：“待你我有一战之力时来藏剑找我，我叫叶问水。”
叶问水, 他在心里悄悄记住了这个名字。
【朱砂】
沧海是一个刺客，也许一个刺客是不应该成为天策的，不应该一身红袍银甲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面。
刺杀天子。
这是沧海接到的第一道命令，他仍然记得那个红衣黑发当垆卖酒的姑娘。
“从今天开始，你就叫沧海了。”女子抚摸着他的眉眼，纤细的脚踝有意无意踢在他的身上，她举手吃下一颗荔枝，甜汁溅了满手。
那是他从那个地方出来后，这个姑娘对他说的第一句话，也是最后一句。
刺客，是不应该有心的，尤其是像他这样的，指间染了多少人的血，他早就忘了，也许不是忘了，是从来没有记起来过，那些人不过是蝼蚁罢了。
刺杀失败后，那个红衣黑发的女子被当场诛杀，他犹然记得她的目光，温柔像落在帘上的朱砂。
“沧海，我只把自己给过你。”她的指甲轻轻摩挲沧海的面颊：“沧海你要记住，我叫朱砂。”
那天晚上的罂粟夙魅芬芳，琥珀浓浆流了满床，女子光洁如玉的背上落着一颗耀目的朱砂。
“再见了，朱砂。”
那是十几年来，沧海第一次哭得如此伤心。朱砂平生最爱美，她连赴死都穿着最美的裙裳，即使在凌迟的时候，她仍在笑，血从额头上蔓延而下，就像打碎的铜镜。
沧海多想把她残破的身体拼凑起来，可破碎的铜镜要如何圆？
这是沧海从朱砂的唇语中读出的最后一道命令：“沧海，你一定要活下去。”
【统领】
失去了组织，沧海不知如何谋生，恰巧赶上天策征兵，沧海便去了。
这听起来很讽刺，可是沧海连买酒的钱都没有了。
“陪我喝酒吧。”
沧海从来没有陪过朱砂喝酒，他说姑娘是不应该喝酒的。朱砂总是在喝的微醉后面上两片飞红，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那个名字：“叶问水，我要是不认识你，该多好……”
沧海从来没有问过朱砂叶问水是谁，就像朱砂从来没有问过他是谁一样。
一直到沧海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，沧海都是这么想的。
“你很好。”台上的统领看着他，只说了三个字。那个男人英武的样子就像天上的鹰，可他是活在阴影里的人。
“当兵有酒喝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男人忽然笑了：“只要打了胜仗，便有酒喝。”
这时的沧海，对于战争，一无所知。
他不知道天策的大红旌旗，也不知道枫华谷的红枫如血，他只知道，朱砂的裙子从来是红色的，朱砂的唇瓣也是红色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