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临君

大家好/这里是临君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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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这里等你,在这里。
有太多来不及说的故事,
和太多来不及说的话。

生命中有太多的诗和远方,
还有太多转瞬即逝的刹那。

【原创武侠】伞:雪水微澜

雪水微澜

江南,是不会下雪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题记

【1】

临安  三月

湖畔有趁着春风放纸鸢的人,有在花丛中嬉戏的孩童。

叶容溪撑着一把伞,静静地走过临安的桥,一袭素净的白袍和手中的白伞,显得和繁杂的临安城那么格格不入,临安城又是三月飞花,片片残红从树上落到地上,落到尘埃里面。

苍白的指节握着青竹玉骨的伞柄,有残红落在伞上,一直滑落,滑到地面上,再被一阵风卷起来,落到一旁的水中。

阳光照耀下的水,一丝波澜。

叶容溪怕极了日光,这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,只要被日光灼着,叶容溪身上就会起满疹子,这怕是连帝都最好的医生也医不了的病。

“我认识你,你叫叶容溪。”

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,她拦在叶容溪面前,就像一只跳脱的燕子。

叶容溪当然没有在意,临安城像她这样的姑娘,岂止有千万。爱慕他的姑娘,从来都不少,哪怕他只是个刀头舔血的剑客,武林中的人,从来恨极了叶容溪。

叶容溪是叶云的大儿子,从来都是被放在掌上宠着的。不似父亲一般圆滑,他眼里永远只有对错,没有所谓的黑白正邪,只要是错的,他都不会姑息,亲手惩戒。一把青竹玉伞下,有多少亡魂。这个江湖上有多少人恨极了叶容溪,叶容溪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。

姑娘的功夫似乎很好,旁人都近不了叶容溪三尺,可是少女却近了叶容溪的身,她在叶容溪耳畔轻语:“叶容溪,有人要杀你。”

叶容溪听到这话有些惊讶,有人要杀他?叶容溪一点也不惊讶,这个江湖上有多少人想要杀他,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。叶容溪的朋友有多少,敌人同样有多少,不,敌人只会更多。这种事情,用得着她来提醒他么?

听罢,叶容溪却有些兴趣了——江湖上的纷争厮杀,本就不该是她一个小女子应该染指的,撑着纸伞的叶容溪笑了:“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?”

少女看着叶容溪的样子,有些痴了——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。在春寒还料峭的时候,叶容溪的影子不禁印在她心底里了。

“因为你长得好看。”少女的脸忽然变得通红:“我不希望你死在他们手里。”

紧紧是因为,不希望他死在他们手里么?叶容溪忽然开始不自觉地微笑了起来。有多少女人巴不得他叶容溪去死,他都知道,这个小姑娘和他们都一样。他还记得自己在花楼杀掉那个姑娘的时候,那个姑娘始终没有闭上眼睛,她看着叶容溪,神色疯狂:“叶容溪,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?既然我得不到你,我情愿毁掉你。”

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呵。

叶容溪想起来,还有些后怕。

他握紧了手中的青竹玉骨的纸伞,透过指尖传来的冰冷,没有余温的冰冷。都说温润如玉,可这纸伞的玉骨伞柄,实在是太冷了,一直冷到血脉里。到底是人心更冷吧,叶容溪将伞柄捏得更紧了。

正当叶容溪出神的时候,少女忽然推开了他,有温热的血喷到叶容溪身上。叶容溪闻到喷出的血腥味,皱了皱眉,轻轻咳嗽了起来。一个杀人者讨厌血腥味,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。可叶容溪的确很讨厌血腥味,就像有些狗讨厌狗屎的味道是一个道理。狗改不了吃屎,叶容溪也改不了杀人,即使他用“替天行道”这四个字来安慰自己。

“你不必救我。”

少女并没有看清叶容溪是何时出手的,叶容溪的速度实在是太快,快的就像落下的飞花。有花瓣撒到叶容溪的白衣上,少女看得有些痴了,她似乎都忘记了自己要死了这件事。

青竹玉骨的伞下,死了一个人。那个人死得很不甘,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叶容溪。有血粘在青竹玉骨的伞柄上,叶容溪只是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,小心地擦拭干净上面的血迹,再也不看地下躺着的人的尸体一眼。

“天理阁的余孽么?”叶容溪挑起唇角,他看向少女的目光深沉,他嗫嚅着嘴唇想说什么,最终再次撑开了伞,他慢慢走到少女身旁,少女觉得那一定是蔓延了几个世纪的藤蔓的长度,最终轻轻抱起她:“走吧,既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,我带你回叶家。”

少女痴痴地看着叶容溪:“可是,我是来杀你的……”

“那你同样救了我。”叶容溪托起少女,就像托起一片轻盈的羽毛:“我叶容溪从来恩怨分明,等你杀我那一日,我一定不会再留下你。”

叶容溪的手太凉了,不知道他的心,是不是也这么凉。

 

【2】

 夏之时,仲夏的风轻轻地吹着,一直将叶容溪的长发拂起来,露出冰雪般的容颜。

  叶容溪只在仲夏夜杀人,伴随仲夏夜的美梦。或许有些时候,叶容溪更适合成为一个杀手。

庭院的秋千架下有穿堂的风,叶容溪静静地坐在那里,风轻轻拂过他安静的面庞。有时候被叶容溪救回来的那个少女也觉得叶容溪太过安静了。日子一天天流水一般的过去,少女看到叶容溪每次在杀完人后,都会在秋千架下的花丛中呕吐不止,他是有多厌恶这些事情?

“辛儿,你是不是也觉得,我很可笑?”只有在这个时候,叶容溪才会放下他手中的伞,看起来脆弱的就像一个孩子:“我没有办法,我没有办法……这个世界,太脏了……”然后他笑了,像个疯子一般的笑。薛辛在从前从来没有见过叶容溪这样笑,似乎在外人的眼里他就应该是一个偏偏贵公子,一行一言都刻在模子里,早就被人论了对错。

她始终记得叶容溪撑着伞缓缓踏过落满桃花和柳絮的陌上,似乎只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皱了眉,在看到那一只死在花间的燕子里的时候,他皱了眉,然而很快就消逝的毫无踪迹,外人眼里的叶容溪,是没有悲喜的。

“叶容溪。”她的脸上飞过两朵红晕,还好夜深,叶容溪看不真切:“我喜欢你,你做什么都是对的,因为我喜欢你。”

薛辛静静地站在叶容溪身侧,一直到叶庄主走了过来。在某种程度上,叶容溪长得和父亲一点都不像,叶容溪长得像他的母亲,眉眼似乎都是用三月的雨丝轻轻连缀的。

看到父亲,叶容溪颔首低眉,跪在父亲面前。

“杀了魔宫少主吧。”父亲的命令永远是那么威严,全天下叶容溪只有一个人不敢反抗,那就是自己的父亲:“魔宫少主,是我儿可以一战的对手。”

“是,父亲。”

薛辛的身子震了一下,然后她看到叶庄主锐利的眼睛,叶庄主的手握在她的脖子上,狠狠掐紧,似乎杀死她就像杀死一只麻雀那么简单,谁说不是呢?

“容溪,事到如今,你不能再留着她。”薛辛听到自己脖颈“卡擦”响了一声,在离开那个地方后,第一次地再一次离死亡这么近,叶庄主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:“魔宫的人,你还想留到什么时候?”

“没必要杀她。”叶容溪的声音好像从天外传过来,这是叶庄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为谁求情:“父亲要是杀了她,就先杀了我罢。”

意识模糊的薛辛已经很难再看清叶容溪的脸,他应该仍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神色吧。

“是她救了我,如若不是她,我约莫已经死了。”叶容溪的声音很淡,淡到仲夏的萤火里:“父亲,这是我第一次求你。”

“也罢。”叶庄主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,松开了薛辛的脖子:“那我也不能让她留在叶家。”他看向叶容溪,忽然变了脸色:“你可知她的母亲是谁?

“儿知道。”

薛辛很想知道她的母亲是谁,可是无论叶庄主还是叶容溪都没有继续说下去。全天下,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她自己的母亲是谁。这听起来,似乎有些可怜。

  良久的,叶庄主叹了口气:“你不该留在叶家。”

这或许是叶容溪第一次违逆父亲:“是我让她留下的。”

“如果叶家容不下我,薛辛这就可以走。”薛辛抬头,秀气的眉眼里带上几分锐气:“叶容溪,你不必觉得我救了你,就是欠着我的。”

 “你救了我,我本就欠着你。”他背过身子,拾起地上青竹玉骨的纸伞:“父亲,儿有些乏了,先睡了,父亲您也早些休息。辛儿,随我来吧。”

 

【3】

她跟在叶容溪身后,提着一把白色的灯笼,慢慢地走着。

“辛儿,你走吧。”叶容溪的声音依旧淡薄。

“叶容溪,你要赶我走么?”薛辛的眼睛里忽然涌出了泪水,他终究还是要赶她走么,即使她是他的救命恩人:“叶容溪,为什么?”

叶容溪忽然开始唱歌,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叶容溪唱歌,像他这般淡漠的人,居然能唱出这般好听的个儿来:“薤上露,何易唏。露唏明朝更复落,人死一去何时归?”

人死一去何时归?

薛辛的心忽然颤抖了一下……她的努力终于付之东流。脱离魔宫要受多少刑罚,她早就忘了。每一种都能要了她的命,然而左护法沈清风轻云淡地帮她求情:“放了她。”魔宫的少主果真就放了她。

她的命,是从地狱里捡回来的。

“叶容溪,你告诉我为什么?”她忽然走到叶容溪前面,看着叶容溪的眼睛:“你告诉我,为什么?”

破天荒的,叶容溪没有打伞。他抱着伞,青竹玉骨的伞柄,似乎不像方才那般冷了。

“因为你是薛辛。”叶容溪开口依旧淡漠,每一句就像刀子一样打在薛辛心口上:“因为你母亲是叶少游,因为你是天理阁余孽,因为你是魔宫的人……这里的哪一条,你能提出异议?”

薛辛缓缓摇头,摇得很慢,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。她原以为,叶容溪,和他们是不一样的。

“叶容溪,你要赶我走么?”灯笼忽然跌在地上,烛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:“叶容溪,你说过我是你的救命恩人,你说过一切的罪孽都会结束,罪孽深重的人都不会株连到其子女、父母、兄弟、朋友。”

叶容溪忽然笑了,他看着薛辛的眼睛里却愈发寒冷了:“那你告诉我,你每日吃的药是怎么回事?若不是卖了叶家,魔宫怎么可能给你诛心丹的解药?”

薛辛浑身颤抖了一下,她至今还记得魔宫少主那张苍白的脸,那个人,那个人又来了,他看着薛辛:“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。便赐她诛心丹吧。”

最可怕的不是吃下诛心丹,而是服下诛心丹的解药。世界上没有一种药可以解诛心丹,江湖上所谓的解药不过是骗人的。那种跗骨之蛆一般如影随行的痛,只有药能够在她疼得半死的时候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,然而只是拉回来而已,并不会好转。

“叶容溪,你不信我?”薛辛忽然抬起头笑了,倔强的样子一如她当年拦在叶容溪身前的样子:“我和你一起去魔宫,你不至于死在里面。”

“不,你走。”

叶容溪忽然呆住了,薛辛冲上来紧紧抱住他。或许那种温暖,是叶容溪毕生不再会拥有过的。为什么,她要这样对他呢?叶容溪有些想不通,仅仅是因为这张脸么?抱着青竹玉骨纸伞的叶容溪第一次觉得有些迷茫了。

“叶容溪,再让我抱最后一次,好不好?”

【4】

魔宫并不像魔宫,没有叶容溪想的纸醉金迷,豪华无比。或许它更像苦行僧的洞窟,当叶容溪一个人闯进魔宫的时候,他是这么想的,直到薛辛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。

“你来做什么?”撑着青竹玉骨纸伞的叶容溪皱起了眉,眉间的皱纹像是用刀刻下的:“我不是让你走么?”

“魔宫千重变化,若我不来,你连进都进不去。”薛辛的头上戴着一个巨大的斗笠,斗笠垂下的红色纱帐一直遮住她的脸,这是叶容溪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薛辛:“我带你去吧。”

薛辛慢慢地走到叶容溪白色的纸伞下,握着青竹玉骨纸伞的手,忽然颤抖了一下。

“你本不该来的。”叶容溪长长叹了口气:“你可知魔宫少主是怎样的人,你背叛他,他有好多种办法叫你不得好死。”

一阵风吹起了薛辛面试的红纱,这一次叶容溪才注意到,原来薛辛笑起来的时候,面上是有酒窝的,两个深深的酒窝烙在薛辛的脸上:“我只想死在你能看见的地方。”

青竹玉骨的伞下,除了叶容溪之外,从来不曾站过别人——薛辛站在伞下,偷偷看着叶容溪的侧颜。叶容溪的侧颜是这么好看,这种好看和魔宫的少主不是一种好看。

有时候连薛辛自己都快分不清,自己喜欢的到底是这种冰冷的脸,还是温暖这个冰冷的人。叶容溪实在是太冷了,再沸腾的水都会在他的手中化成寒冰。

 

魔宫千重变化,薛辛说的果真没有错。有时候连叶容溪自己都分不清这是幻觉,还是真的,他怀中抱着自己的新娘——新娘的裙子是红色的,唇也是红色的。

“辛儿……”

“容溪,今日是我们大婚的日子……”

一对龙凤喜烛熄了,叶容溪就那样抱着自己的新娘。入夜了……

他轻轻捧着新娘的脸,吻得痴情:“如果将来我们有孩子,男孩子就叫君念,女孩子就叫许诺。”

他从来都是很喜欢这个姑娘的,即使他不曾说出来,从前他一直没有赶她走,将她留在叶家。他私心里希望她留下来,留下来。

这是叶容溪最后一次见到薛辛。

“江南下雪的时候,我就回来。”他轻轻放开熟睡中的薛辛,踉踉跄跄地披上了自己的衣裳:“辛儿……”

他的辛儿睁开眼睛看着他:“容溪,我在江南等你。”

那一瞬间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小女孩长大了。

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那把青竹玉骨的纸伞,魔宫少主的燃魂香,一时他多么希望自己就那么沉醉在幻境里,不要醒来。

直到他把剑插进魔宫少主心口的时候,那个年轻人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,他不曾见过那样张扬的笑:“叶容溪,你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么?”

叶容溪没有回答,只是背过身子,撑着伞静默地立着。

“你和他们一样,也是疯子。”魔宫少主笑得愈加疯狂:“叶容溪,你会遭报应的,这就是你爱的武林——你爱得江湖——你连自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。”

叶容溪终于有些动容,然而他依旧神色淡漠:“那只是你的燃魂香。辛儿知道江南是不会下雪的,辛儿已经走了,这都只是你的手段而已。”

“是不是我的手段,你一开始就清楚。”魔宫少主有些愤恨地看着叶容溪的背影:“你为什么不用你的伞杀我?”

“因为你不配。”

这是武林中最后留下的传说了,然而传说永远是属于英雄的传说,不是属于美人的。

魔宫少主一死,天下武林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洗牌,这些都是叶容溪不希望看到的。武林盟主喜欢叶容溪甚至超越了喜欢自己两个儿子,叶容溪只是婉言谢绝了盟主的邀请。

侠到底是什么——他为的,到底是什么人?

雪衣公子叶容溪从江南离开,不啻是一大损失。

他撑着那把青竹玉骨的纸伞,慢慢地走出城门,回头的时候,小桥流水人家都成了一个模糊的点。

 

【5】

冬之时,天降霜,撒盐未可比。

当他再一次撑着伞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,整个江南都惊艳了——传说中的雪衣公子叶容溪,时隔二十年,终于回来了。当那人走到云下面的时候,才缓缓收了伞,青竹玉骨的白伞,寒冰削成的容颜。那张脸白的有些过分了,就像刚从雪里挖出来的冰,眉眼太过浅薄,淡得几乎失去温度。他轻轻咳了两声。

叶家大公子,叶容溪。

黑衣黑发的人,立在风里面,他缓缓抽出了腰间寸许短剑:“我在这里等你许久了。”

这个人等了多久了,连撑伞的叶容溪也忘了。很久之前,他曾经答应过一个人,他说等江南再下雪的时候,他就会回来,回到这里来。

 “你忘了江南不会下雪么?”叶容溪的声音如同他的眉眼,淡的就像一张纸,可以切出伤口的纸:“告诉我,她在哪里?”

那个人忽然缄口,默默地背着风站着。

“告诉我,她在哪里?”叶容溪苍白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,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两抹潮红,他大声道:“告诉我——她在哪里?”

“待你问过我手中的容雪剑。”那人的声音凛冽的就像冬天的风,没有丝毫温度的风:“若你能赢过我,我就告诉你。”

叶容溪这才看清他的脸,脸上化着难以辨别眉眼的浓妆,这样一个人,一定是个疯子。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,顾言是个多么知书达理的青年。那时候的顾言穿着一袭棉麻长袍,笑得极为腼腆,跟在父亲的身后。

“没想到老盟主的二公子,竟然会到如今境地。”叶容溪忽然笑了:“你是疯了不成?”

那人没有回答他,只来得及看清影子,那人手中的剑“叮”地一声敲在了白伞的伞骨上。青竹玉骨的伞柄丝毫无恙,而短剑忽然开始一寸一寸裂开,裂了一条好大的口子。

叶容溪吐了一大口血,血中还夹杂着黑红的血块。然而顾言也并不好过,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断剑,他的剑快,然而不够快,叶容溪还是能轻而易举地看穿他全部的招数。不得不承认,叶容溪的父亲,是他的师父。顾言讨厌叶容溪,也讨厌自己的师父。

叶容溪拔高了声音:“她呢——她在哪里?”

那个人终于缓缓抬起头看着叶容溪的眼睛,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里是难以捉摸的情绪:“她么?她已经死了。”

叶容溪怔了一下:“你说什么……”

“她已经死了。”

叶容溪怔了良久,没有说话。

“她死之前,生了个女儿。”黑衣人自顾自得回答自己,他的脸上画着很浓很浓的妆,厚厚一层胭脂,看起来有些怪异,若是你从前见过他,一定知道这本是个清俊无比的少年郎:“她母亲叫她许诺。”

“许诺……”叶容溪缓缓念着这个名字,没有再出声。

握着白伞的人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,似乎他曾经这么对一个人说过:“如果将来我们有孩子,男孩子就叫君念,女孩子就叫许诺。”

两个人都没有作声,只是有风剧烈地撕扯着树上的叶子。江南的风,本该是温柔的,温柔地就像江南姑娘唇边的笑。

“江南,是不会下雪的。”叶容溪只是自顾自地回答:“辛儿,你为什么,要等我……”

那天晚上,江南久违的下了一整夜的雪。下的就像飘飘洒洒的回忆。而回忆中的有些人,终究,还是忘记了……

叶容溪仍旧撑着那把伞,青竹玉骨的纸伞,伞下已经很难再堪堪立着一个人了。雪越下越大,远远看去他整个人就像融化在雪里。

叶容溪最终没有带走那把伞,江南下大雪的那天,他把伞埋在了雪里面。原来青竹玉骨的伞柄,终究也是会碎的……

 “我是不会把许诺还给你的。”顾言看着将伞埋在雪地里的叶容溪:“她母亲为了生她难产而死,辛儿和她母亲,一点都不像。”

雪地中跪着的人停了一下,然而他没有起来,只是静默地等待着天地寂静。

叶容溪剧烈地咳嗽着,有红色的血溅落在白色的雪地上。

江南,从来是不会下雪的;侠客,本不应动情。

叶容溪撑着一把油纸伞,静静地走过临安的桥,一袭素净的白袍和手中的白伞,显得和繁杂的临安城那么格格不入,孟宗竹的伞骨带着竹子的温热和清香。他就那么离开了江南,天阶有小雪飘落,小雪一直低微到尘埃里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【终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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